陶桃满脑子莫名:“我没有吃减肥药。”
“没有?可是你的血液里有很高浓度的泻药成分,难道不是吃了减肥药吗?”
“我真的没有,而且我也没有吃泻药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没吃?你体内的泻药是凭空出现的不成?你好好回忆一下,今天都吃了什么?”
今天……
她什么都没吃。
就喝了沈知舟给她盛的一碗鸡汤!
鸡汤,泻药……
是他?!
叮铃铃——
手机响起来,不过是沈知舟的手机铃声。
当初她为了沈知舟,特意买了情侣手机壳,都是浅蓝色的底色,只有角落的小图案不一样。
应该是沈知舟拿错了手机,把她的拿走了,自己的却落在了陶桃这里。
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来电显示:【辉子】。
辉子是沈知舟最好的兄弟之一,这个陶桃知道。
她按下了接听键。
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嬉笑喧闹声。
“知舟哥,恭喜你啊,又报复成功了一次!”
“刚捐完肝,又被下了强力泻药,这次陶桃不死也得脱层皮!”
“哈哈哈,那个泻药我还是去兽医院买的,给几百公斤的牛用的,威力可猛了!”
“刚刚我给柳欣然发了这个消息,她在群里回了一个飞吻的表情!这可是几年来第一次啊!看来最近几次的报复,终于打动她的芳心了!”
“知舟哥,你怎么不说话?”陶桃挂断了电话,木愣愣的。
旁边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听到了电话内容,纷纷错愕不已,瞠目结舌。
可她已经无暇去关注身边人的反应了。
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感觉,只有冷。
沁入骨髓的冷。
如跗骨之蛆,又像是一条黏腻的蛇,顺着她的脊椎,一寸一寸地缠上她的心脏,然后收紧,再收紧。
直到她无法呼吸。
沈知舟来的很快。
他剧烈的喘着气,额头还有一层薄汗,手机紧紧捏着陶桃的手机。
“桃桃,我们两个的手机拿错了。”
陶桃漠然地点了点头:“那就换回来吧。”
沈知舟换回了手机,看了一眼通话记录,顿时有些惊慌:“刚刚辉子给我打电话了?他说什么了吗?”
陶桃抬起头,对上他的眼睛,微微扯了扯唇角。
她的似笑非笑,看的沈知舟心里更加慌乱:“辉子这个人,最爱满嘴跑火车,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,都是假的……”
“这个病房里信号不太好,我没听到他说了什么。”
沈知舟沉沉吐出一口气,像是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:“没关系,辉子找我应该也没什么大事,就是闲聊两句,没听到也没关ɖʀ系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沈知舟走了过来,轻轻抱住她:“感觉好点了吗?怎么浑身都这么冰?”
陶桃任他拥着,身体却怎么也暖不热:“心冷,身上就冷。”
“我给你暖暖。”
“不用了,心冷了,暖不热的。”
沈知舟把她抱在怀里,声音轻柔:“怎么暖不热?有我在,肯定能把你的身心都暖热的。”
陶桃笑了。
把她暖热,吊着她的命,然后继续虐待她吗?
柳欣然下一次会回复他什么表情呢?
亲亲?
还是抱抱?
还是干脆真人回国,奖励他一个法式热吻?
陶桃闭上了眼睛。
手机铃声又响了,沈知舟松开她,看了一眼,“又是辉子,估计真有什么事。”
陶桃点了点头:“接吧。”
沈知舟拿着手机站了起来,说:“我出去接,你好好休息。”
沈知舟捏着手机走出了病房,接了起来:“喂?辉子?”
陶桃下了床,把耳朵贴在了病房门上。
午夜时分,整个医院空旷寂寥,电话那头辉子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知舟哥,刚刚给你打电话,你怎么不说话呀?”
“刚刚信号不好,没听见你说什么,有什么事?”
“哦哦,我就是告诉你个好消息!我把陶桃喝了下泻药的鸡汤的视频发到群里了,柳欣然回复了!她说她明晚就回来!知舟哥,这一套连环计,你干的漂亮!”
不知怎么的,明明是自己期盼了许久的柳欣然回国,沈知舟却觉得好像也不是兴奋了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“知舟哥,你怎么听起来不太高兴啊?柳欣然终于要重回你的怀抱了,你不开心吗?”
“开心啊,”沈知舟说:“可能是有点累吧,没什么精神。”
“那你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,今晚好好睡一觉,明天去机场接柳欣然。久别重逢,你可别激动的哭出来了啊!嘿嘿嘿。”
沈知舟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辉子继续说道:“知舟哥,要不要我们再想个什么招数,再虐陶桃一波!说不定柳欣然一高兴,你就能直接洞房花烛夜了!”
“不行!”
沈知舟的否定太快,辉子有些反应不过来:“知舟哥,你……你反应这么大干嘛?我也是在帮你出主意啊。”
“我说,不要再虐陶桃了,听到了吗?”
“为什么吗?跟柳欣然在一起不是你一直来的梦想吗?现在她好不容易态度软化,还同意回国了,你不是应该趁热打铁吗?为什么要停下来啊!”
“因为……”
沈知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从昨天开始,陶桃对他оазис的态度就变得淡淡的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心里就觉得有些发堵。
尤其是刚刚赶到医院里,看到她脸色苍白,虚弱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,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了。
她好像变了一个人。
但又好像没变。
她只是什么都变得淡淡的,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,眼神仿佛一潭死水,再也没有往日的热切与活泼。
明明她还是跟他有来有回的说话,但沈知舟总觉得,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刚刚一对上她冷漠决绝的一双眼,他却突然恐慌起来。
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,永远失去了。
他的嗓音有些晦涩沙哑,“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,不能再继续了,她可能真的会死的。”
“死就死了呗,反正她就是个绊脚石,她死了,正好你跟柳欣然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。”
“不行,她不能死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死?”
“我说不能就是不能!”
辉子迟疑了半晌,缓缓问出了心里的疑问:“知舟哥,你这么关心陶桃做什么?该不会是这几年的相处,让你于心不忍了吧?”沈知舟沉默了。
辉子提醒他:“知舟哥,你一开始去接触陶桃,就是为了等柳欣然回心转意的这一天,现在已经胜利在望了,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心软。”
“我没有心软。”
“没有就行,知舟哥,你一直爱的是柳欣然,当初她离开你,也是因为看到陶桃给你送饼干,误会了你们的关系。都是因为陶桃,柳欣然才会离开你的,她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现在承受的一切,都是她罪有应得。”
罪有应得?
当初陶桃给他送饼干的时候,并不知道他跟柳欣然的关系。
或许她对自己有一点点好感,但是一个女孩子正常像自己喜欢的人送饼干,就必须要被挖器官抽血吗?
这样的报复,对她来说是不是有些太重了。
沈知舟深吸了一口气,沉沉地说: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可是我怎么感觉……你的情绪不太对劲。你好像已经开始心疼陶桃了。”
“我没有!”沈知舟急切的打断他,像是被戳到了痛脚,过激的否认着:“你不要乱说!我爱的是柳欣然,你再胡说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!”
辉子只是叹了口气:“知舟哥,你心里清楚就好,我只是提醒你一句,别把自己玩进去了。”
挂了电话,沈知舟靠在墙壁上,闭上了眼睛。
是啊,三年前,柳欣然走的决绝。
不管他怎么苦苦挽留,怎么澄清他跟陶桃并没有关系,她都是不听。
沈知舟追到了机场,直到她临登机前,还在卑微的解释。
可柳欣然就只有一句话:“想让我相信你?证明给我看。”
于是他主动去接近陶桃,先体贴入微让她沦陷,之后再用各种方法伤害她,为的就是向远在异国的柳欣然证明,自己对陶桃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。
他下的是最恨的手,用的是最毒的心,每一天都在盼望着柳欣然能看到他的“证明”,回心转意。
可现在,柳欣然终于看到了他的努力,而且回应一次比一次更加热切,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快乐?
他不是应该高兴的跟兄弟们大醉一场,然后去重新买各种家具和生活用品,按照柳欣然的喜好重新布置房间,再往后备箱放满9999朵玫瑰花,亲自去机场等她吗?
但是现在,他却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了。
病房里,陶桃似乎是在和谁打电话,她的声音很虚弱l̶l̶l̶,但还是一贯的温柔。
“……这次多谢你了师兄,我突然病倒了,课题方案都没能帮得上忙,全靠你一个人。”
“……明天我请你吃饭吧,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。”
“……好,那就明天下午,就学校东门外面的那个私房菜馆,不见不散。”
砰!
沈知舟走了进来,重重把手机仍在了床头柜上。
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响,陶桃被吓了一跳。
她皱眉:“你干什么?”
沈知舟的脸色很臭:“放手机而已,怎么,打扰你跟你的好师兄说话了?”
“你……”
沈知舟没好